今年2月11日我的父亲走了,正值全国新冠状疫情防控期间,我“宅在北京”不能回河北与父亲道别“天地两隔”,真是割不断的丝丝缕缕理不却的点点滴滴。
我与父亲“结怨”是36年前我在冰天雪地的北国公安机关从事警察之日起。那时我在基层派出所从事户籍外勤工作“坚持深入勤务区,提高户情熟悉率”,每天、每月、每年要走街串巷深入千家万户熟悉户情,搜集治安和刑事案件线索,派出所工作是窗口工作,我所在的派出所辖区有48家国有独资、控股企业,1200余家民营和私企,所以说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会务多、事务多、事务里边三陪多”“陪吃多、陪喝多、陪聊多”,那个时候警方没有“禁酒令”,我是逢酒必醉,醉后必发酒疯。这是父亲第一次与我“因酗酒而结怨”,在一次户籍调查中,我酒后丢失档案,回到家以后父亲狠狠的扇了我三个耳光:你还是人民警察吗?简直就是酒鬼。
我一直在近距离的“读”我的父亲,我父亲最突出的特点是 “偏执”。
一.工作期间骑着自行车去厕所,我父亲在河北某地质队某车间做车工,那个时候没有“日清日高、日事日毕”这样的工作用语,父亲确实是一个“拼命三郎”式的工作狂,私底下有人称我父亲是“作秀”、“精神病”,我父亲依然我行我素。一方面,加班加点超额完成车工的记件和定量;再一方面,如果遇到“内急”,父亲争分夺秒怕耽误工作,每次都是从车间出来骑自行车到三百米外的厕所解手,妈妈不理解,子女不理解,同事们也有的不理解,但这些“不理解”,换来了党、政府、上级领导和群众的理解,换来了一大堆“优秀共产党员”“劳动模范”的奖章和证书。
二.生活上事无巨细不糊涂,还是在孩子们念书期间,我们哥三儿每天上学脖子上要挂一把钥匙,只要我们一放学,爸爸都要检查我们的钥匙链紧不紧,爸爸做完饭后一定要检查煤气灶关没关……。爸爸退休以后闲不住,每天憋得主动出去打扫楼道,晚上去关楼外的门,居委会看我爸爸这样闲不住,就让他当了楼长,父亲干得更起劲了,通知邻居开会、领取工资、给灾区捐款、去企业开会,每天都记“工作日志”,我笑成:爸爸“楼长”是多大的官啊?我爸爸说:“楼长”官可大了,国家主席、省长、市长、县长之后,就是我“楼长”了。
三.病床墙上贴“嘱咐”,到了晚年爸爸妈妈身体都不好,尤其是到了2011年3月,妈妈因重病辗转河北和北京的医院,一向“粗心”的爸爸寸步不离着妈妈看病、就医、住院、护理,为确保母亲用药、吃饭、护理不出差错,父亲不让儿女插手,亲自手书每天的嘱咐写在病床的墙上,一条一条的耳语嘱咐,每天何时服肠内营养粉,复方甘草酸酶片?何时服螺内脂片,呋塞米片?再何时敷达力士软膏,扶他林软膏?真是割不断的丝丝缕缕,理不却的点点滴滴……
儿子“读”懂了父亲的“偏执”,这“偏执”是爱、是责任、是使命,更是中华民族美德的传承。
从父亲的言行当中我体会到父爱的博大母爱的无私家庭的温暖和挚诚,成了我学习和今后走向社会的源泉和动力。我就把唐代曹邺的《北郭闲思》献给我的父亲吧:山前山后是青草/尽日出门还掩门/每思骨肉在天畔/来看野翁怜子孙。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理解了父亲的博大、慈祥、严厉和敏行,更解读出父亲对事业和家庭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