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换种姿势倒逼电影，“烂片退票”会否成行业惯例？

前几年芒果台的《联盟影评》节目上讨论过“烂片退票”的事,不过最终不了了之,现在看到手机百度推出“烂片退票”的消息,老衲不禁虎躯一震,没想到还真成了,看来中国电影在新世纪崛起后,一直在改写电影业的机制和规则:什么“弹幕电影”、电视综艺节目电影,现在又是烂片退票,前两者属于电影本体的颠覆,而后面这个事情则是在产业上的革新——按照百度的说法,这活动不是一次短期营销,而是长期活动,今后都要这么办下去——不过我对此深表怀疑,好莱坞折腾了这么多年,也没搞出个烂片退票机制(别以为好莱坞就都是好片,丫们烂片也是多了去了,只不过我们引进公映的是凤毛麟角,都算丫们的上乘之作),中国的烂片这么多,就算百度趁钱,你能烧得起么?

博纳老总于冬说以后中国电影公司可能都是给BAT打工,这个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从大的形势上讲,挨踢界几乎颠覆了整个日常消费经济的业态,而电影业跟网络产业又有着天然的亲近性,网络资本全面渗透电影业,捎带手也就把电影业给重启了——于是,罗宾这样的互联网巨头杀进电影界,立马就变了罗宾汉——劫富济贫什么的谈不上,只要能让消费者得实惠就行,上回打车软件烧钱补贴,老衲们就很是爽了一把;阿里“娱乐宝”众筹拍电影,噱头十足却难免高冷小众,营销目的大于投资;这次狼厂推出烂片退票服务以实现自己的O2O战略,引导用户使用手机百度买票,不仅有团购票,折后减,更有豆瓣、时光低于5分即退全款的“售后”退票保障,对影迷来说是利好消息,必然引来大批用户;对电影产业来说,外力的干涉会促使其良性循环,估计鹅厂、阿里这些网络巨头们只有跟进放大招才能追赶上吧。

盛世之下有危机,现在中国电影进入了一个空前大发展的时代,产业规模是做上去了,国产片的艺术质量却让群众们多有不满(譬如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富春山居图》),“高票房、低口碑”几乎成了电影界的“新常态”,现在的电影宣传,经常是哄着观众进电影院,上映前和热映时各种交口水军满天飞,这样透支中国电影的信誉,毁掉的其实是整个国产电影的品牌,烂片退票首先就是撕开了“烂片”的画皮,把这事摆在台面上真金白银的公开说,中国现在的电影舆论环境很不健康,这个烂片退票活动,也许能成为净化电影舆论环境的契机,别再你好我好大家好,烂片就是烂片,伪装应该剥去,但愿在电影界能逐渐兴起批评之风。

当然,在市场经济环境下,也得警惕片面的“唯票房论”倾向,不少电影烂是烂,但凡挣了钱,其实批评声很难进得了创作者的耳朵。谢晋导演生前有句名言,“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那“口碑”怎么体现呢?很多烂片导演都会说:“你说我的电影烂,那为什么那么多人买票呢?”这种诡辩逻辑真还不好辩驳,现在真的有人来做烂片退票这个事,我相信肯定会给相关主创以强大的心理压力——人家卖电影票的都不好意思,替你把钱退给观众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不过“烂片退票”说起来容易,细究的话还是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先就是“烂片”的标准,豆瓣、时光网上的打分就是权威的么?这活动推广下去,网友们组织起来集体刷低分换取免费看电影怎么办?主创团队雇水军刷分怎么办?(这种刷分情况据我所知已经出现了)而且,这俩网站本身的评分机制就不完全对等(豆瓣是5星制,时光网是10分制),需要换算一下,像美国那个著名的电影评分网站“烂番茄”,打分机制就很复杂,许多分数需要网站编辑人工换算,再通过一个公式来折合,而且专业影评人和观众的打分是区分开来的,百度现在这么搞,还是简单粗暴;再次,烂片退票砸中了传统电影业的痛处不假——这里的“烂”说的不是技术标准不达标(譬如硬盘卡壳亮度不够音响受损等等),而是观众的观后感,前者出了问题,那是产品质量的问题,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相关法规,也是应该退票的,而后者可就说不清楚了,文化产品的消费体验历来是主观的,本来也没个客观标准,文化的标准,向来不能以大众的标准为标准(学术上有个词叫“文化民粹主义”),有些观众不认可的“烂片”,可能在艺术探索上很有作用,是不是会被误伤?就此而言,根子上的解决办法是建立起迥异于商业放映的艺术电影放映体系,有些艺术电影就不是给大众拍的,就不应该放到同一个评价体系之下。

近日举办的中国电影产业发展与金融投资高峰论坛显示,截至2013年12月,我国的电影票房已达200亿大关,今年年底估计会直逼300亿元。电影市场巨大的发展前景,加之在互联网领域激战多年的BAT的入局,以互联网思维改造传统的电影产业,或许会有更多惊艳玩法。爱奇艺高级副总裁杨向华称:未来五到十年内,中国电影将和美国电影的产值相当,但只有通过互联网才能实现反超,不然还用传统模式进行的话,永远只能跟在美国后面。互联网企业的入局,为我国电影产业带来新契机。

中美电影协议签订后,电影界一直在说“好莱虎”来了的事,其实我觉得关键还是在我们自己,中国人历来不缺少聪明才智,也不乏对电影的热爱,命门在于建立起一个公平竞争的影市环境,优胜劣汰,自然就会培养出一批本土的打“虎”英雄——我们的近邻韩国、以及同为发展中国家的人口大国印度,都有比我们成熟得多的电影产业,他们能做好电影,我们有什么理由做不好?这方面倒是完全可以参照IT业的经验,只要放开手去竞争,佳片驱逐烂片,自然就会有我们的乔治·卢卡斯、詹姆斯·卡梅隆涌现出来。

烂片为什么会层出不穷?归根结底是有一条利益链在滋养它们,退票神马的还是浮云,最重要的是斩断烂片的利益链:一来通过大量优秀影视作品的引入来提高观众们的普遍品位(视频网站在这方面作用很大),然后在良性的市场竞争环境下让观众们用脚投票,掏空烂片的生存根基。不过必须指出的是,现在中国电影的生产动机也千差万别,不少人拍电影其实是别有图谋的——捧个小蜜啊,洗个钱啊,或者是弄点政绩工程啊,压根就不是冲着拍好电影而去的,这里头的“烂片”尤其得择出来说清楚,让观众明白那些电影本来就不是正经电影,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