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网络女主播：男性孤独催生出的经济

美国《外交政策》双月刊网站8月22日发表文章,报道了中国网络女主播们走红背后的现象,文章称,网络女主播正赚着数以万计的现钞,男人们购买虚拟的法拉利、鲜花乃至贵族的虚名,只为打动她们。这种“荷尔蒙经济”将持续走高,因为中国年轻男性在网上寻求的恰恰是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可能得不到的:年轻貌美女性的青睐、社会认可和自信。

中国日益增长的“荷尔蒙经济”催生出一批网络女主播。CFP

文章称,对于一些年轻的中国人来说,这简直是生活在梦里:两年赚三十万美元,每周工作十小时,并且赢得成千上万的铁杆粉丝,还能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这听起来可能像诈骗邮件里稀奇古怪的承诺一般,但是一群年轻的中国女性似乎已经做到了这一切,至少是目前,这都归功于中国日益增长的“荷尔蒙经济”。

这一术语与“荷尔蒙产业”同为近来中国国内媒体常见的新兴名词的标志,文章表示,荷尔蒙产业涵盖了相当多迎合中国年轻男性的业务——包括社交网站经营、日本动漫和游戏、电子书、视频——通常还涉及一些性元素,无论是明显的还是隐晦的。中国有近乎四千到五千万的单身男性,在年轻人口中性别比例严重失调。于是许多在性方面受挫的年轻男性就会藉由荷尔蒙控制的冲动,把辛苦挣来的人民币花到虚拟世界里。

文章以YY语音为例,称这个网站为一个自诩为“充分交流的社交平台”,文章称,看看它的女主播们。YY语音于2005年4月在中国南方的大都市广州创立,到2013年底已有7亿注册用户,目前已经以48亿市值在纳斯达克上市。在其他的行业里,这个平台提供了虚拟的空间,让用户们相互交流,其中相当多的空间是由年轻女性直播主持或录制歌会,她们只靠一个麦克风和一个网络摄像头。大多数歌会都只吸引不到几百人观看,然而有些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直播音乐会,有数以千计的观众收看。最近一次进入YY语音主页(部分如图所示),基本上就能看到众多年轻女性化着浓妆,在卧室或家里的办公室里,端坐在麦克风前。主页最热门的搜索就是“美女”。

YY网主页最热门的搜索就是“美女”。中国男性在网络上寻求的恰恰是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得不到的。CFP 图

文章称,8月8日,一位名为“那么你”的用户自称是居住在中国一个小城市的23岁女性,在天涯论坛里写下了她在YY语音当歌手的事迹。在广为流传的帖子里,“那么你”写道,她的歌会平均会有一万多歌迷参加,同时歌迷们会给她虚拟的礼物或者买优先作为——相当于在她的音乐厅里的包厢座位——她可以在他们付的钱里面抽成三分之一。(YY语音管理人员通过邮件告诉《外交政策》杂志,“演出者可以拿到近三成的收入”。)“那么你”可以在自己的屏幕上即时看到送礼信息,然后用甜言蜜语回应那些大手笔送她礼物的用户。

“有些人觉得这样赚钱很容易,因为我只要唱歌、卖萌、叫那些大手笔的人‘亲爱的’或者‘老公’,但事实上这样也很辛苦。”“那么你”在帖子里坦言。“我连续几个小时不间断地唱歌,不能让气氛冷淡下来。我不停地说话、唱歌、微笑、挺直腰杆。每次直播结束,我几乎都不能动了。”

“那么你”写道,她的生财之道就是提振男性用户的自信心,他们想要的就是通过虚拟的钻戒和礼物来赢得一个漂亮女性特别的媚眼和娇嗔,其实数以千计的其他用户也在这么做吸引她的注意。“那么你”承认她会在网上对送礼者这样留言:“老公,你又给我送礼物了。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她坚称她从未和任何一个粉丝有过现实生活中的恋爱关系——即使送过她十二万美元礼物的粉丝也没有过——但是她说她知道其他女主播曾经和粉丝交往过,甚或向挥金如土的主顾卖淫。

文章称,“那么你”的帖子写的应该是真实的。根据YY语音管理层的信息,平台里最受欢迎的表演者每个月能赚到16万2千美元,表演者们的平均月收入在162美元到325美元之间。2014年7月,《南方都市报》刊载了对和“那么你”同类的网络女主播的采访报道。一位年轻女性之前当护士每月收入400美元,而当上YY语音女主播之后,她赚到买得起Prada包、住得起五星级酒店。这篇文章描述了最有钱的观众(听众)——被称为“国王”——买虚拟的法拉利、兰博基尼“停”到女主人的客厅里。稍逊一筹的,就买“公爵”、“伯爵”之类的头衔,有了“贵族”头衔,这些用户就可以在虚拟空间的不同场景出现,从而区别于那些只买得起虚拟玫瑰花或泰迪熊的乌合之众。

平台里最受欢迎的表演者收入颇丰,还会收到粉丝的礼物。主播们的生财之道是提振男性用户的自信心。CFP 图

文章也承认,在网络上打情骂俏并不是一种中国特色。2011年9月福布斯网站一篇文章所引用的资源,就是一个由匈牙利企业家创办的在线视频黄色网站,是“最受欢迎也最赚钱的成人网站”。

文章做出结论,中国的荷尔蒙经济将持续走高,因为中国年轻男性在网上寻求的恰恰是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可能得不到的:年轻貌美女性的青睐、社会认可和自信。对于“那么你”来说,她认为自己在YY语音的行为是“令人恶心的”,并且决定在她人气的巅峰退出。毕竟,如果她的帖子完全属实,它已经在YY语音上赚到了超过30万美元,够付一间公寓的首付了。“人无千日好,”“那么你”写道。她的名声可能会持续“两到三年,”她估计,“但也不会在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