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困境之启示：“技术垄断”猛于虎

文/罗超

近日新浪微博上又有一个开发者遭殃了,有“工作版微信”之称的脉脉面临二选一:要么向微博写回用户profile和职业关系数据,要么在本周六被停止微博授权接口。周五脉脉CEO林凡发布长微博宣布关闭微博登录,打出“自伤拳”。理清整个事件来龙去脉时,我想到了四个字:“技术垄断”。

当封杀成为常态

从脉脉CEO林凡微博可看出,新浪微博要求脉脉写回数据时要通过“微招聘”做对接,另一封邮件则表明,新浪微博要求脉脉移除非授权用户的档案数据并联系官方合作伙伴“微人脉”沟通数据“合作关系”。微招聘、微人脉均是脉脉竞争对手,谁愿意将数据交给竞争对手?

关于原由双方各执一词,脉脉认为是“工作版微信”做得风生水起,微博多次向其表达投资意向,被拒绝后将重心放到自家微招聘和小伙伴微人脉。在脉脉势头大好获得高额融资之后,微博“图穷匕见”。

微博则发布公告称:“经微博开放平台查明,第三方应用“脉脉”通过恶意抓取行为获得并使用了未经微博用户授权的档案数据,违反微博开放平台的开发者协议,现在停止其使用微博开放平台的所有接口,特此声明!“

稍加思考便可判断微博声明并无说服力。

首先,并没有明示脉脉究竟违反了开发者协议的哪一条;其次,如果用户隐私数据在未经授权情况下就被抓取,你的技术是不是该补课了?再次,如果违反开发者协议要被封停接口,为什么还给其“二选一”机会?最后,如果脉脉侵犯了微博的用户隐私,难道用自己的“隐私数据”交换就可以解决问题,用户的权益被放在什么位置?

这条声明再次彰显微博一贯的“霸道之风”。百度搜索“微博封杀”一共有300多万条结果,在“封杀”用户、开发者和合作伙伴上微博战功赫赫。因为行政管理和内容净化等理由的封杀还可理解,在此之外微博曾先后对微信平台、推广微信的用户,以及发布过不利其言论的科技博客官V进行封杀,“小黑屋”则已成为其专用名词。

你可能会说,开发者可以好好遵守开发者协议,乖乖听话巨头就找不到理由了。仔细阅读新浪微博开发者协议会发现这是一份“微博永远正确的协议”,从其中一条便可窥端倪:“本协议内容包括协议正文及所有微梦公司已经发布的或将来可能发布的微博开放平台相关规则。上述规则为本协议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与本协议正文具有同等法律效力。”你不只是要遵循当前这份协议,还要同时遵循未来微博单方发布的任何规则……

这让我想到了四个字:霸王条款。

技术垄断猛于虎

脉脉事件绝非孤立个案,微博现象不过是冰山一角。通过技术手段形成的“垄断”已经到了望而生畏的地步。

如果你在QQ上给好友发超链接会发现,有的链接前面有绿色认证V,有的链接则是代表警示的问号。这并不是QQ监测到网站有问题,而是因为你的网站没有去认证表明自己没问题。

QQ采用腾讯发起的安全联盟的数据,安全联盟使用一个叫做“品牌宝”的第三方认证平台。在这个平台,开发者的网站要想获得“实名认证”消灭“问号”,需要按年缴纳费用。去年这个认证是免费的,3个月前这个认证是500元/年,现在年费已升到1200元。如果你想让自己的网站看上去更加“正常”进而获得可能的点击,就得缴纳比域名年费更昂贵的认证费。微信认证收费300元好歹还打了几个电话,“品牌宝”几乎是坐收暴利,有意思的是,腾讯不少产品均是其合作伙伴。

类似例子不胜枚举,当平台拥有用户和流量之后,便可以单方面制定规则,有的规则完全成为牟取暴利或者打击对手的工具,做到这些,正是靠着基于技术手段的技术垄断。

行政垄断依靠政策管控而成,尚有政府背书,运营商被分拆为三大运营商形成互相竞争关系,两桶油之间还有些许竞争。市场垄断则是企业依靠业务能力形成,有正在完善的法律法规约束,中国近日便有不少反垄断实践。

相比行政和市场垄断,技术垄断更加隐蔽和难以判断,并且还没有任何部门来管理这类问题。微博没有垄断,因为有腾讯微博和微信;腾讯没有垄断因为海外有Facebook中国有陌陌YY。但它们确实依靠着强大的平台能力在做一些并不合情理的事情,譬如封杀你,譬如找你收认证费。

看上去美好的开放平台

数据时代每一家互联网平台都恨不能将所有数据囊括到自己的服务器下。这并不现实。“开放平台”应运而生,基于OPENID(账户)和OAUTH(授权)这两样技术来笼络开发者,为平台增加更多数据和活力。这样,开发者的用户就成为平台的用户,“圈养”的目的就达到了。

有一定规模的中国互联网公司均拥有自己的开放平台。为了让新产品注册门槛足够低,没有几个开发者能够抵挡得住一键登录的诱惑。最终结果便是所有用户都是“别人家”的用户,寄人篱下必然会受制于人,如果你没做大没人CARE你。不小心做大了,与巨头或巨头的小伙伴构成竞争关系,成为下一个脉脉是分分钟的事。

过去巨头是收买你不成便复制你,现在则是掐断你的数据和用户源头。“开放平台”只是看上去美好,开发者选择开放平台要擦亮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