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1岁的沈某,心里一直有个创业致富的梦想。
这个梦想在他36岁时,几乎实现了。只是,再好的梦,也抵不起一个“赌”字。
因为赌博债台高筑,他骗了客户的货款后一逃了之,但13年后,终究落了网,落网时,他的身份,还是一位老板,身家已经上亿。
骗了绍兴两家企业2000多万
萧山一企业老总一逃13年
8月30日晚上6点40分,一架从西安飞来的航班,降落在杭州萧山国际机场。
机场所在的瓜沥镇,是沈某老家,可是沈某知道,自己是回不了家的。
这是沈某阔别家乡13年后,第一次回来。一下飞机,他就被押送到绍兴市柯桥区看守所。
2004年4月,沈某以杭州昌丰化纤有限公司名义,骗得绍兴两家纺织企业预付货款2000余万元,随后人间蒸发。
同年5月1日,柯桥警方接到相关企业报警后,依法对沈某以涉嫌合同诈骗罪立案侦查,并作为重点对象进行挂牌督办。
潜逃13年后,他终于露面了。
用沈某的话说,是时候清一清13年的债了。这个债,包含了财物上的,还有情感上的。
手头有钱后迷上了赌博
最多一次一次输掉了1000多万
2000年前后,沈某是杭州一家化纤贸易企业常务副总,由于办事牢靠,思维活络,不仅业务出色,还积累了不少人脉。
2002年,不甘为别人打工的他,毅然辞职,创立了杭州昌丰化纤有限公司,开始做老板。
信誉好、人脉广、路子宽,不到两年,沈某公司的资产就从几十万,变成了上千万。
沈某家庭也蛮幸福,妻子贤惠,儿女乖巧,一切如意。
但随着越来越有钱,沈某也落入了“有钱就变坏”的套路里。
他结识的生意场上的“朋友”,开始带他赌博,且越陷越深。
沈某开始经常出入澳门、韩国等地的赌场,赢了大概两三次后,就开始溃败式的输钱。
沈某最惨痛的一次经历,是一次输掉1000多万。这是他办企业一年都赚不到的钱。
他开始向赌场里的“马仔”借钱,而这又是一个不能回头的深渊。
为了堵漏洞,走投无路的他盯上了客户交纳的预付款。
“那时候脑子只想着,只要赢钱了,就可以把钱还上。”接下来一年,沈某的赌债像滚雪球一样,滚到3000余万元。
把公司卖掉都还不了这么多钱,更别说给客户供货,沈某深知酿成大祸,2004年4月下旬的一天,沈某带儿子出门买了一身衣服,吃了顿好的,然后回家叮嘱老母保重身体后,带着仅剩的50万元出门,从此音讯全无。
几天后,柯桥公安分局接到当地一家企业报警,称公司在向沈某公司支付860万元货物预付款后,无法提取货物,也无法联系上老总沈某。
柯桥警方侦查发现,有多笔公司钱款分几次,打入了沈某多个个人账户。
很快,警方查实了沈某因赌博而负债,并为此诈骗其他公司货物预付款的犯罪事实。
但沈某去了哪里?他的家里人也不知道。
逃亡路上投资矿产
一步一步打拼到亿万身家
落网后,沈某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我办了假身份证,坐大巴到上海,再转道南京,经过安徽合肥,最终落脚在河南三明峡的一家小旅馆。
我没想过出逃的后果,一心想用最后的50万,到外面赚一把,等赚够钱了再回来把钱还上,我相信凭我的脑子去做生意,没有太大问题。
我到了河南一个小镇,听当地人说开金矿来钱快,风险也高。我对这一行不懂,就找了一些专业人士咨询,最后还是决定再赌一把。
那时我就想,如果赚了,我就有更多资本可以赚钱,但如果赔了,一了百了,我就回来自首。
我开始买专业机械,聘请工程师和工人,用50万元买下了开采权。
但是前一个月,矿山没有动静,我都快绝望了,直到突然有一天,工人们告诉我,挖到金子了。
确实赚钱!
大概三个月,我的50万就变成了500万。
那是我的保命钱,我得重新考虑如何投资,所以就把矿山卖了,重新计划。
一开始,我考虑过种植苗木,回报高,但周期太长,不行!后来,有人告诉我,可以开采矾矿。
这又是一个好机会,我从500万又赚到了1200多万。
不过这些钱,远不够我还债,所以就继续投资。我在陕西省与四川省交界处,大量购买矿权,还用余钱做一些其他产业投资,一直到2016年,我手里已经有了4个企业,总投资应该在5000万元左右,企业总资产很早就上亿了。
可是我没有身份,企业的法人都不是我,我曾经天真地认为,只要把身份漂白,企业就可以写在我名下,有了钱,什么事都好解决了。
去年,我才开始用一个姓陈的新身份,可是,新生活刚刚起步,我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一逃13年音讯全无
妻子提出离婚后出家修行了
今年上半年,柯桥民警通过技术手段,监控到沈某可能化名陈某,在陕西西安山阴县。由于时间跨度大,根据照片无法立刻确认其身份,民警前去秘密调查。
在确认陈某就是沈某后,今年8月29日晚,警方在陕西省山阳县丰阳大酒店将其抓获。
“赌博终究是害人害己,沈某很聪明,如果没有涉赌,或许他在江浙一带早就成了一名颇有实力的企业家了。”柯桥公安分局经侦大队副大队长陆康生,也深深替沈某感到惋惜。
沈某告诉陆康生,“13年里,我几乎每天都想着让自己忙碌,越忙越好,最好忙到没空想自己的过错。
“但我的眼里总是透露一些不安,连朋友都常常不解,为何我总是心事重重?
“那时候,谁也无法理解,出逃在外的日子,我背负的压力有多重。”
隐姓埋名13年,沈某每天提心吊胆,住宿专挑小旅馆,外出吃饭每天最多两餐,甚至平日里,若不是有要紧事出门,他就在家当“宅男”。
或许因为害怕,或许因为有愧,逃亡的日子里,他一次也没有跟家里人联系,甚至连家里的电话号码,都已忘记。
落网后,沈某问:“我家里还好吧?”陆康生告诉他,他的妻子多年前就单方面提出离婚,但没有再嫁,而是出家修行了,儿子已经走上社会,女儿也长大了。
“我已经不属于这个家,对我来说,家已经没了,我再有钱又有什么用?”谈及家人,沈某忍不住流下眼泪。
(清远编辑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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