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有一句诗,叫作“尊前作剧莫相笑,我死诸君思此狂。”这话适合相声。
“尊前作剧”意思可以直白的理解为表演。而既然说好了是演戏,那必定就是假的,那是舞台上的真,一种戏剧的真实。电影《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最后“人戏不分”,把假的当成真的,就有点较真,最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悲剧。但相声行业对这一点有着清楚的认识,常在真真假假中游走。
01
“伪造”的恶与真诚的善
相声里的人,真假分得清楚,戏假成真、戏真成假,呈现的是一种独特的幽默。相声人起源于市井,来源于草根,喜欢拿自己或自家人“开涮”。郭麒麟在相声《白事会》里穿麻戴孝,举着父亲老郭的“遗像”,而一旁的老郭在笑呵呵地看着。
曾有人觉得这不成体统,但相声人知道,这是一种多年打磨出来的技巧,真要是认真了,就是外行了。相声爱“使坏”,但相比于小人的“伪善”,相声是一门“伪恶”的艺术。台上不仁不义,不父不子,为的是博大家一乐。
郭麒麟早年辍学,开始学相声,在台上也是一贯插科打诨、偷奸耍滑,演尽伪善的乡野村夫小市民,但这只是表演需要,骨子里他真诚地相信仁义礼信,讲究父严子孝,兄友弟恭。在郭麒麟十八岁时候,郭德纲用一封家书叮嘱他知因果懂善恶、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戏里戏外真与假,智慧就在这里,良善也在其中。
02
光环与魔咒
德云社的事业越发做得有声色,承蒙父亲盛名的“泽被”,郭麒麟早早坐实了“星二代”之名。在外人眼里,这是梦之不得的赐予,而在郭麒麟看来,却是一种光环与魔咒的合体。
没有父亲的名气,今天有多少人会知道郭麒麟?或者,他有何德何能可以被大家知晓?都说虎父无犬子,但旁人先入为主的判断,不可睽违的期待,总让他有一种不可承受的重,倘若再敢为自己“鸣不平”,恐怕又落入公子哥式的矫情之中。
江湖子弟,要拿得起来放得下,这一点郭麒麟有清醒的认知,在一段《师徒父子》的相声表演里,他会拿着“星二代”的标签自我开涮:“没见过星二代打人吗?”台下一阵欢笑。接过来,再抛出去,显出夸张的乖讹,这是相声的基本技巧。
而现实里的郭麒麟低调和善,早已谦和得“不像星二代”,他身上有一种规矩。这是来自相声门的规矩,尊前作剧,刻画出一份恬不知耻的“伪恶”,只为台下的衣食父母笑口常开。
星二代既是光环也是魔咒,虽然做了星二代,但郭麒麟知道舞台姿态要低。这是相声的职业素养:真真假假,人戏相分。不过,终究郭麒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抛开出身,谁到了这个年纪也都是要经历一番自我的再定义。
人人都会经历少年初长成,而成长必是意味着一次告别,外加一次开始。
03
定义与出走
郭麒麟曾经在一档节目中邀请华少去德云社做客,俩人的走心沟通,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华少和郭麒麟在访谈中聊到,其实德云社的招牌和郭德纲本人就是划等号的,所以作为德云社的少班主,郭麒麟是一个从生下来就有着“继承使命的年轻人”。如今,他正努力地解除外界附加给他的标签,通过对未知领域不断的探索,逐渐成为郭麒麟本身。
郭麒麟原来是个胖墩儿。胖墩儿挺好的,尤其是对说相声来说,这很有喜感。而瘦身成功,也许对他算是一个事件。健身这件事,既可以算作一次小小的自律练习,也可以说是一次自我形象的塑造。瘦身过后,他“幻化”成了小帅哥一枚,在喜爱他的粉丝看来,他已越来越像一个有成熟韵味的小鲜肉。走出喜感的外形,是一次形象上的告别,更重要的是,他在做着“重新成长”的盘算,想要去定义新的自我。
他慢慢有意识地踏出了德云社的文化圈,更多地走向综艺,走向了影视表演。在出演电视剧《给我一个十八岁》后,圈粉无数,也向质疑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电视剧《给我一个十八岁》剧照
在新的天地里,郭麒麟凭借着沉稳的性格,虚心学习的态度收获了更多新的朋友。毛不易作为郭麒麟的圈中好友,曾说过“跟他聊天,特别有意思,我俩还密谋一起做一档节目”。其实当毛不易在微博晒出和郭麒麟的合影时,网友们也惊呼诧异,两个在职业发展上看似毫无交集的二人,关系却如此密切。其实在往相声圈外探索的道路上,郭麒麟在有形无形中也得到了朋友的各种的鼓励与肯定,而他的师兄弟也在经常在闲暇时和郭麒麟小聚,热热闹闹的背后也是给予他莫大的支持。
今天的郭麒麟正在努力的做回自己,可什么才叫做“郭麒麟本身”呢?没人知道答案。光环可能还在伴随,也许魔咒不能马上解除。这将是带着纠缠的一次出走。最坏也不过一个伤仲永的故事吧,何必在乎周围的眼光?也许真就是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或是哪吒还去旧身,练出三头六臂,做一个新生的哪吒。
无论如何,郭麒麟正在努力的解除定义,他开启了一次和平的精神出走,而真正的朋友,从来不只是作为看客而存在。
04
以瑞兽之名,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郭麒麟的成长比同龄人少了几分叛逆,多了几分谦和。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但或许是传统的教养让他适应了隐忍与韬光,郭麒麟自认为骨子里还是有一丝沉默的东西,一种不太善于表达的特质。
无论是父兄之爱,还是朋友之爱,郭麒麟都是一个幸福的收获者。但正跟我们很多人一样,有时候并不总是那么“习惯”于表达。相声的功底摆在那里,说他不善言辞,绝无人相信,但真的要说他是夸夸善谈,却也言过其实。网络上曾经广为流传的关于郭麒麟父子师徒家书互动的故事,便叫人能够感受到男人之间在表达细腻情感的“沉默气质”。不只郭麒麟一个人如此。
真正的爱,如酒,看似淡雅,实则醇厚。而爱,是需要表达的。
郭麒麟能够理解父亲告诫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也感激师父于谦叮嘱的“天之骄子,好自为之”。在转型后,新朋友带来的新鲜鼓励,也让他心生感恩。于是,在前不久的父亲节,郭麒麟又因为“晒礼物”被广大粉丝热议“调侃”了一番他的“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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